4月19日,長江流域注冊會計師行業發展峰會在武漢成功舉辦。中國證監會首席會計師陳毓圭發表題為《圍繞資本市場改革發展新要求 切實提高上市公司審計質量》的演講。
陳毓圭首席會計師在演講中說,這次來武漢,我和其他各位代表一樣,懷著崇高的敬意而來。去年年初,突發新冠疫情,武漢和湖北人民的生產生活和生命財產,遭受巨大的威脅和損失。在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發起疫情防控武漢保衛戰、湖北保衛戰,最終戰勝了疫情,也為其他地方做好疫情防控贏得了時間,提供了經驗。武漢不愧是英雄的城市,浴火重生,挫而奮起。武漢解封一年,我們今天看到的武漢,一片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景象。湖北注協聯合上海會院舉辦研討會,共商新時代注冊會計師行業發展大計,我愿意把這次活動看作是武漢和湖北人民堅韌不拔面對挑戰、熱情擁抱美好生活昂揚姿態的一個縮影。
陳毓圭表示,注冊會計師行業對資本市場改革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以1990年代初滬深兩個交易所開業為標志,資本市場已經走過了30年,取得了巨大成就。注冊會計師行業為資本市場改革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具體來講,可以歸納為三個支持。一是發揮審計功能,對提高資本市場信息質量提供支持。注冊會計師行業為4000多家上市公司、7000多家掛牌公司提供財務報表審計、內部控制審計等鑒證和其他專業服務。各類專業意見是投資者重要的決策參考,也為資本市場監管工作所倚重,對保護投資者利益、引導市場資源配置發揮著重要作用。二是校正上市公司管理行為,對資本市場規范發展提供支持。通過注冊會計師審計,督促公眾公司按照法律法規和會計準則編制財務報表,更正財務報表重大錯報,整改內部控制缺陷,促進提高了公司治理和內部控制水平。三是培養職業化會計人才,對資本市場從業人員專業化建設提供支持。注冊會計師行業重視會計審計標準的建設和注冊會計師隊伍建設,為資本市場各領域輸送大批專業人才。證券行業有好些人都是中注協會員,他們在言談中流露出作為中注協會員的自豪感。
陳毓圭說,新時代資本市場改革發展部署對注冊會計師行業有新的期待。黨中央高度重視資本市場在全面實現國家現代化建設目標中的重要作用,肯定了資本市場在經濟運行中的樞紐地位。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建設一個規范、透明、開放、有活力、有韌性的資本市場”。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要求,“全面實行股票發行注冊制,建立常態化退市機制,提高直接融資比重”。這些要求已經寫進了十四五規劃。
資本市場改革發展面臨的新形勢新要求,對注冊會計師行業高質量發展和高質量審計有新的期待。以信息披露為核心的注冊制改革,取消了持續盈利等多項發行條件,轉化為嚴格的信息披露要求,目的就是要使投資者“看清楚”發行人的真實情況,會計信息服務投資決策、引導金融資源配置的功能更加突出。國務院《關于進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意見》,對提高上市公司質量作出全面部署,把提升會計信息質量作為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重點任務。推動新三板市場改革、債券市場規范發展,同樣需要高質量會計信息的支持。以上這些,都要求注冊會計師們更加盡職盡責,堅持職業操守,切切實實地承擔起資本市場“看門人”的責任??偨Y資本市場改革發展實踐,已經形成了非??少F的共識,這就是,資本市場以高質量信息披露為基礎,高質量會計信息是高質量信息披露的重點,高質量審計是高質量會計信息的保障。
陳毓圭表示,當前正在推進的資本市場良性生態建設,將為改善注冊會計師執業環境創造條件。提高會計信息質量,要重視財務報告生態系統的建設。決定會計信息質量的,不僅是會計人員和注冊會計師,還有很多別的環節。比如公司治理層,對財務報告有批準之責;公司管理層對財務報告有編報之責,換句話說,編制財務報告不只是會計人員和會計部門的事,更是管理層的事,會計人員和會計部門跟管理層作為一個團隊對財務報告負責,并且,管理層負主要責任,我國的《會計法》體現的也是這樣的精神;投資人評價和使用財務報告,這是財務報告的主要服務對象,對會計信息質量起著引導的作用。當然,監督部門對促進提高會計信息質量發揮著重要作用,媒體和學術界也發揮一定作用。從這個意義上講,注冊會計師們反映的審計工作難做,實際上是對財務報告生態的不滿意。證監會高度重視資本市場生態建設,熱情支持優化注冊會計師執業環境的工作,認真落實“建制度、不干預、零容忍”的監管要求,堅持“四個敬畏、一個合力”的監管理念,著力構建資本市場良性生態。其中,認真落實《證券法》,合理界定市場參與各方的責任,大力培育資本市場誠信環境;從嚴打擊證券違法活動,對欺詐發行以及相關的審計失敗等違法行為“零容忍”;協調各方力量,形成監管合力;把規范上市公司治理、提高內部控制質量作為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重點來抓;改進和加強監管,協調監管口徑,統一處罰標準,提高監管工作的專業化水平。財務報告生態是資本市場生態的一部分。隨著資本市場生態建設的推進,全面落實資本市場市場化法制化發展要求,將會顯著地改善財務報告生態,從而優化注冊會計師執業環境,助力提高注冊會計師審計質量。
陳毓圭就做好注冊會計師審計工作、提高審計質量著重闡述了四個問題。
一是落實風險導向審計理念的問題。專業標準國際趨同是注冊會計師行業建設的重大成果,具有注冊會計師行業基礎設施的意義。其中,審計準則的核心價值在于其中體現的風險導向理念,以及識別、評估和應對重大錯報風險這條主線。有注冊會計師說,審計準則不好,這個看法是不對的。我以為,審計準則固然需要完善,但是當前的主要矛盾,不是審計準則好與不好的矛盾,而是審計準則執行到位與不到位的矛盾。現實情況是,絕大部分審計失敗,都是因為違背了審計準則的基本原則和要求造成的。部分注冊會計師對風險導向審計理念的認知不到位、堅持不徹底,審計工作往往滿足于符合程序要求,沒有抓住識別、評估和應對重大錯報風險這條主線。類似康美藥業等公司“存貸雙高”的情形,明顯違背了商業邏輯,風險明擺在那里,稍有風險意識,是不難發現問題的。注冊會計師要對審計準則有敬畏之心。要認識到,審計準則既是高質量審計的行為標準,也是評價審計質量、對注冊會計師問責的依據。涉及問責的事情,注冊會計師以審計準則為依據的辯護,監管部門是歡迎的。說到底,提高審計質量,還得從深入地學習、全面地理解、忠實地實踐風險導向的審計準則做起。
二是提高注冊會計師專業勝任能力的問題。注冊會計師行業是重視能力建設的。我這里想強調的是,注冊會計師專業勝任能力諸多要素當中,最關鍵的是職業判斷能力、職業懷疑態度、職業謹慎精神。我們看到,每一起審計失敗事件,幾乎都能發現其中的注冊會計師職業判斷、職業懷疑和職業謹慎的缺失。持續推進注冊會計師專業能任能力建設,應當把職業判斷能力、職業懷疑態度、職業謹慎精神作為重點來抓。職業判斷是注冊會計師的核心能力。不搞職業判斷,或者不認真地搞職業判斷,只是照抄審計準則的條文和審計手冊在工作底稿上填空,機械地執行審計程序,也就失去了審計的價值。審計是鑒證工作,本來就是去發現問題的,沒有質疑的精神,不對可疑的現象保持警覺,寧信其真,不疑其偽,就很難發現財務報表重大錯報,也就違背了審計的初衷。職業謹慎是一種精神狀態,屬于注冊會計師職業精神的底層邏輯,最能體現注冊會計師的職業特性。只有堅持職業謹慎的精神,才會保持職業懷疑的態度,作出正確的職業判斷。
三是遵守職業道德的問題。要重度重視注冊會計師職業道德的嚴肅性,特別是獨立性原則的重要性。注冊會計師是在一個利益沖突的制度環境里工作,是自己的客戶,又要發揮鑒證把關作用。職業道德的價值之一就在于,為利益沖突提供調節手段。從這個意義上講,注冊會計師的職業道德跟其他行業的職業道德不同,它是行業之法,是有牙齒的。違背了職業道德要求,違背了獨立性原則,導致利益不獨立,注冊會計師的職業判斷行為就會變形。我們可以在多個案例中發現審計失敗背后的職業道德因素,諸如或有收費,不按規定輪換簽字注冊會計師、或者只是形式上輪換,同時承擔鑒證業務和不相容的非鑒證業務,甚至代客戶理賬、代編會計報表、代擬報表附注,還有注冊會計師違規買賣審計客戶股票、離職后在冷凍期內擔任審計客戶的高管,等等。因為利益不獨立,該謹慎不謹慎,當懷疑不懷疑,能判斷不判斷,甚至有意無意地為客戶遮掩。誠信是注冊會計師行業的基石,獨立性是注冊會計師審計的靈魂。得出這些認識,注冊會計師行業是付出巨大代價的,來之不易,應當倍加珍惜。同時,也要加強監管,發揮對注冊會計師職業道德行為的矯正作用。
四是質量管理體系建設的問題。中注協去年修訂了會計師事務所質量管理準則,是跟職業道德守則幾乎同時修訂完成的。修訂質量管理準則,體現了國際趨同的要求,也回應了監管部門的關切。證監會非常支持中注協這方面的工作,監管工作會跟進到位。實施質量管理準則,首先要解決認識問題。總分所一體化,人事、財務、業務、技術標準和信息管理“五統一”,其實就是質量管理準則的一種通俗表達,已經倡導多年,但是改善并不明顯。當前要認真思考的是,這些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的根子在哪里呢?就是觀察,是因為相當一部分合伙人對注冊會計師職業使命沒有廣泛認同。我們要認識到,注冊會計師不是風險投資行業,而是控制風險的行業,是為了控制資本市場風險而發展起來的行業。有了這個認識,才能真正重視質量管理,質量管理準則也才能真正發揮作用。
(來源:湖北日報 作者:段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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